前幾年,我人在台北工作,突然接到老婆的電話,語氣緊張地說,媽檢查結果出爐,確定要動手術。我當時趕緊衝回台中趕往醫院陪伴母親。記得手術前一晚,陪媽媽聊了很多,提到我的時候,她無奈地說:「你是小孩裡面,最讓我辛苦的。」
我一臉心虛地說,「哪有。」
還說沒有,記得生你的時候痛了一天都還不出來,最後改成剖腹產,直接讓媽媽吃了全餐。幼稚園的時候你走樓梯摔倒,下巴都是血,媽媽抱著你衝到醫院。國小的時候你騎腳踏車掉到水溝,接到通知媽都快嚇死了,還有…
聽著母親暢談自己的兒時趣事,腦中也浮現許多遺失的畫面,「沒想到,媽都還記得。」
在網路上看過一句話:「能讓人瞬間長大的不是結婚,是父母生病。」真的感同身受。
當母親從手術房出來,看著她疲憊的樣子,心裏除了心疼之外,還有一種自責感。
自從結婚之後,重心幾乎都在老婆、小孩身上,在相處上,總提醒著自己要用耐心跟愛心對待她們,但對待自己的母親時,不知道從何時開始,漸漸沒了耐心,漸漸少了關愛。
有一次跟廠商在開會,母親打了好幾通電話來急著說:「她的電視機又不能看了。」
但我卻不耐煩的說:「媽,我在工作,你不要一直打好嗎?」
母親連忙說,「你忙你忙,不好意思。」
她的聲音聽起來,很無助。
一小時後會開完了,但母親那無助的聲音一直在我腦海中盤旋,我連忙打電話回家,她一接起來,旁邊就是電視吵雜的聲音,我尷尬地問:「電視機好了嗎?」
她開心的說,「好了啊,你忙沒關係啦! 」
我停頓了幾秒,「媽…剛口氣不好,對不起!」
母親笑著說:「三八喔,你就在工作啊,工作賺錢是好事,身體要顧喔!媽沒事啊」
當時不知道為什麼,淚水在眼眶打轉,明明就是自己情緒口氣不好,但母親卻不怪罪,反而還擔心我身體。對母親,從我一出生就讓她這麼辛苦,直到這幾年,她才開始需要我花費一點心力照顧時,我卻這麼不耐煩,對老婆小孩這麼有愛,對母親卻…一想到這,就是滿滿的愧疚。
母親能陪伴在我身邊,讓我照顧,其實很慶幸。到了某個年紀,父母的電話還能撥、有人接,可以聊上個幾句,其實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。父親的離開,讓我感受到生命的無常,以及滿滿的遺憾,真的有太多感謝,從來沒有說出口,
我不想再錯過任何一次跟家人說愛你的機會。
母親,我愛你,如果沒有你的陪伴,就沒有今天的我
岳母,謝謝你,如果沒有您的支持,我跟老婆不會這麼順利
最後,老婆,這幾年辛苦了,如果沒有你的協助,這個家不會這麼幸福跟和樂。
以前是你們照顧我,現在我有能力了,
接下來,就換我好好守護你們吧。
#田原香滴雞精